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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是一個思想家、教育家，他創立的儒家學派，兩千五百多年來對中華民族有深遠影響，不過許多華人大概和我一樣，孔子在心目中的地位僅限於此，若說起孔子的為人又是如何，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十之八九是平的，大部分的記憶來自學生時代國文老師的口中以及課本中幾句簡潔的文言文，結論不是被奉為諄諄善誘的「萬世師表」，就是萬古流芳的「聖人」，那麼熟悉又陌生。

電影裡所描述的孔丘，卻是一個足智多謀的政治家，詩、書、禮、樂、射、御六藝則樣樣精通，衛靈公贊助他開書院；南子也邀約他教讀詩；他的相禮使魯國取得外交上的勝利；彈得一手好琴能解飢餓之苦；甚至擔任魯國代國相時，與三桓之一的季孫斯比賽射箭，顛覆孔子能文不能武的刻板印象。

似乎尊為聖人，所以難以想像？其實電影許多情節非完全靠想像虛構，史料本身便提供了豐富的故事，回味《論語》孔子解釋自己為何會這麼多的技能，子曰：「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又曰：「吾不試，故藝。」白話是說孔子少年時低賤，因此掌握許多卑賤的技藝。真正的君子不會具備這麼多的技藝。又因為自己沒有當官，自然有機會學到一些技藝。另外根據《史記》的記載，孔子身材高大異常，身高約1.9公尺左右，即使在現代也算得上是長人，認為他四肢發達、孔武有力，也說得過去。

除了先天和後天佔了優勢，孔子腦袋裡也裝滿了求知慾望，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孔子不是生來什麼都知道，但是愛好古代的事物，願意勤勉追求知識的人。一點都不難以想像，他就是這麼一個好學深思、多才多藝的正常人。

將一個聖人角色拍成商業電影，導演需具備小說家點石成金的功力，一句史料發展成完整的故事，有賴於資料的蒐集以及加以注引，可是光靠《論語》與《史記》，只能拍出一部如教科書般的紀錄片，還要透過各種補綴和改寫，這就猶如將2D電影拍成3D，需要多增添一部攝影機同時進行拍攝，讓場面更玲瓏活絡，讓人物更栩栩如繪。飾演孔子的周潤發曾問導演：「你希望拍一個什麼樣的孔子？」導演說：「我想要拍一個很人性的孔子。」透過兩個鏡頭、另一個角度，體會這位至聖先師溫柔的一面，從孔子堅定的話語中領悟的不只是堂而皇之的大道理，是能讓一個人感動，讓一個人改變。

【孔子：決戰春秋】勾勒出孔丘在魯國從中都宰官至代國相的經歷，表現出孔丘的「文治武功」，為理想不懼不畏的精神，以及面對戰爭運籌帷幄的智慧。然而亂世當道，時不子與，孔丘只落得周遊列國、顛沛流離的下場。離開魯國時孔丘問弟子顏回：「告訴我錯在哪？」顏回說：「夫子錯把自己的全部理想都放在魯君身上了。」到了衛國拜見衛靈公夫人，南子對孔丘說：「世人可能很容易了解夫子的痛苦，但未必能體會夫子在痛苦中領悟到的境界。」最終孔丘回到魯國編寫《春秋》，留下一句感慨：「後人因此而了解我，也因此而誤解我。」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孔子的微言大義能否傳世，自已也沒有把握，但是很顯然當時的史書後來均已散失，至今只有孔子編訂的魯國史《春秋》留傳了下來。

孔子留傳下來的還有《論語》，其中許多現代人們琅琅上口的句子，被安排在電影的對白中，究竟誰會被孔子指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朽木不可雕也」、「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必定會博得看官們的會心一笑。（文字 / Sean）